DeFi困局：行业需要一场反思运动

自Compund推出流动性挖矿以来，红薯、寿司、三文鱼、玉米、珍珠、泡菜、胡萝卜等一众通过贡献资产流动性获取的DeFi「食物」相继在以太坊、波场等公链上问世，满足了前赴后继入场的农民寻求致富愿望。

不过，随着YAM、Sunshi、玉米等项目的跳水，DeFi热度渐弱，而就在Uniswap这家龙头Dex发行治理代币UNI，舆论沉浸在农民狂欢能否继续的当下，成功上岸的科学家和丰收老农民或许正在俯瞰DeFi的末路穷途，戏听后来者们的亏钱奇遇。

01 炮灰境遇

「珍珠1200美元时候没上车，玉米一上线我就用1万个TRX兑换出三个玉米，均摊下来成本约300美元，期盼玉米能和珍珠一样跑出1200美元好价格的日子里，它却跌到30美元。」散户张佳佳懊恼道。

无独有偶，张佳佳仅是Fomo者群体的一个缩影，自称老韭菜的林一曾在看到空投YFI分叉币的链接，没做过分思考的他直接点击充值10个以太坊到陌生人地址上，当时正是YFI创下单价以倍数超越比特币价格后的不久，不出意料地10个以太坊有去无回。

这种操作正是行业KOL超级比特币总结的DeFi亏钱指南中所提第一种案例：激动地将币打到合约地址，资产几乎无找回可能的挖矿遭遇。

同时，亏钱指南中还提及其他亏钱案例，比如：看到池子收益高，不计成本买锄头，挖不到半天，金锄头变成烂铁；看到新矿就往里冲，结果项目跑路（以太坊上最多）；看到收益高往里冲，半小时收益降低到0，收益300，手续费1500；头晕脑胀，原本添加流动性，却反复在兑换，浪费手续费5000。

仅仅盯着收益年化，反复跳各种池子，操作猛如虎，手续费两万五；钱包私钥复制被盗；钱包权限乱授权，被钓鱼；钱冲进去，DeFi项目乱码锁定，提不出来，收获一声「对不起」；被「这次不一样，团队很靠谱」等承诺忽悠，FOMO情绪下在二级市场购买DeFi代币，最后币价跌剩10%等等。

不过，无论何种亏钱方式，其背后都是由投资者的性格、判断能力以及交易习惯决定。

所以，数字货币文艺复兴基金会曹寅曾公开将这次在DeFi中亏损的投资者细分为三类：「第一种不做研究，被apy欺骗瞎冲，轻则套牢，重则被黑，比如面包和rose这种项目；第二种随大流，不研究项目，不参与社区，心情随着币价一起坐过山车，追涨杀跌，这种人最多；第三种一厢情愿者，有长期主义的正确态度，但项目研究没有吃透，结果被渣男创始人pua，被当作提款机，比如Sushi。」

张佳佳和林一均具有上述特征。林一此前在YAM上便有所损失，只是当时的他还尚未总结出任何经验，被财富效应蒙住了双眼，如今一波操作下来，他才开始真正地反思自己。「DeFi挖矿是聪明人获利的游戏，真心不适合我，以后还是老老实实地持有比特币这样的主流资产才是正途」。

与林一经历相仿，在玉米亏损之前，张佳佳也参与Yam挖矿，那是他第一次亲自体验DeFi挖矿，之后陆续挖了胡萝卜和泡菜，有赚到也有赔过，一波操作下来，他感叹道：在这个金钱即算力的世界里散户只是炮灰，高昂的GAS费之下收益了一次挖矿体验而已。

正如二人感叹那般，DeFi流动性挖矿表面上是由科学家构建的令人激动的农业社会，贡献大小决定收获的成果，但不能忽视的，大多数项目本质依旧是各类DeFi协议之间相互组合嵌套，搭建起一个看似创新且有获利空间的套娃游戏。

02 泡沫之下

而6月以来的Compound开启流动性挖矿、Uniswap的资金池与AMM模式、YFI推出聚合挖矿且代币YFI价格一跃超过比特币则是这场游戏的基础与示范，顺势而起的则是从以太坊到波场、EOS以及币安智能链上的各类高收益仿盘。

以太坊上的Uniswap仿盘Sushiswap，其代币Sushi从单价不到1美元，到24小时内冲高到12美元，部分交易所疯涨到15美元，再到第二日价格腰斩以及之后的创始人抛售代币，将价格砸至1.5美元，虽然目前Sushi已交由FXT，但面对Uniswap的撒钱狂欢，其单价一直在2美元上下徘徊并无大起色。

而接替寿司后的又一个挖矿项目Sashimi，其代币Sashimi价格在上线后冲高回落超过60%，相比高点跌幅则超过90%，泡菜则更甚，价格较高点跌破95%。

其实，以太坊上的DeFi泡沫基本可以从YAM因代码漏洞崩盘开始算起，即使官方在崩盘后迅速宣布重启并且委托国内安全审计公司派盾科技来做安全审核，但似乎也很难实现好成绩，据微博KOL超级比特币爆料，参与YAM自9月20日重启后的投资者或许已经迎来新一波亏损。

当然，如同林一所经历那般，相较于以太坊上的DeFi泡沫，孙宇晨的波场DeFi生态则显得更加鸡肋，多数项目都是以圈钱为目的临时包装而成，技术氛围几乎全无，大量用户在假币、砸盘等事件下损失严重。此外，与以太坊相比，波场缺乏底层借贷资产支持，系统性崩盘风险更大。

相比公链生态中的DeFi产品至少可以维持超过一日高光时刻的境遇，基于币安智能链开发的DeFi产品BakerySwap堪称一众高开低走的DeFi项目中的「短命鬼」。据参与挖矿的用户描述，其代币BAKE在快速冲高后极速下跌，仅上线1小时，BAKE池的年化收益就从1457349.58%降到了40000%倍左右，BAKE：BNB也从1:1发展为100:1，甚至有投资者表示币安在借DeFi吸收流通中的BNB。

不过，如从供需关系角度分析，红薯、寿司、三文鱼、玉米、珍珠、泡菜、胡萝卜、面包等仿盘项目的出现虽没有满足投资者的暴富预期，但却弥补了那些错过早期挖矿致富浪潮的投资者心理，反观下来，也可以认为是市场对DeFi流动性挖矿的Fomo情绪催生了此次泡沫。

但催生泡沫的前提是一众没有底层资产与技术创新的仿盘项目大量涌进市场，不管是其推崇的经济模型还是治理机制，亦或是安全问题均将是DeFi乃至加密货币市场的潜在风险。

此前，加密货币交易所Coinbase就对潜在风险进行了总结。展开来讲包括四方面。

一是智能合约风险：DeFi智能合约很容易被黑客利用，比如早前bZx、Curve和Lendf.me的被盗危机；

二是系统设计风险：许多DeFi协议运作时间并不长，但是却提供了大量激励措施，比如Balancer，目前只需一个简单的漏洞，FTX就能获得超过50%的收益；

三是清算风险：DeFi协议中的加密抵押品容易受到市场波动影响，并存在债务头寸在市场波动中出现抵押不足的风险，继而诱发清算机制，造成用户遭受进一步损失；

四是泡沫风险：一些底层网络代币(比如COMP)的价格动态会呈现自反性(relexive)，因为预期的未来价格通常与网络普及应用程度相关，而网络使用情况又受到网络激励代币未来价格的影响；

不过，尽管泡沫之下存在巨大隐忧，但是在Uniswap发行治理代币UNI并开启撒钱模式的热闹中却依旧有炒客前赴后继进场。

「领了空投的400UNI，我赶紧提到火币以2USDT的单价卖掉了，真切地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钱是大风刮来的，然而可气的是UNI的单价竟然一路飙升到破8USDT，冲动之下我去接了盘，如今再次被套牢了。」一位过去在UniSwap上提供流动性的投资者向链捕手讲述。

这位投资者的反应在一定意义上代表了市场的普遍情绪，UniSwap发币前行业普遍认为DeFi已经走向末路，但随着其治理代币UNI价格的攀升似乎又点燃了市场对DeFi的信心。

但这样的信心恐怕只能维系一时，毕竟加密货币市场的回暖乃至牛市的到来需要增量资金的进场，显然DeFi离实现这一点还相距甚远。

不过，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DeFi的确凭借经济模型上的创新刺激了流动性的产生，但同时加速了行业陷入不良竞争中，比如中心化交易所罔顾行业发展做出的反击，再比如波场、EOS等其他公链借此吸血带来的泡沫危机。

「我们之前参与的DeFi项目跑路了，现在通过Tron上哈希找到了该项目将所有赃款打入了10个不同且没有KYC认证的币安钱包，币安需要我们报案才能冻结账号，但群里人跑遍了地方的警局都不给处理，能给点建议吗？」这是一位投资者在微博上的维权求助。

泡沫之下，有人在UNI币价攀升中重燃希望，有人则在维权路上困难重重，有人调侃LV等土狗项目仅圈了20个以太坊就跑路，也有人拿着50万现金进场，一波挖矿下来及仅剩5000元本金四处寻求能够翻身的财富密码。

这一切都似乎是一种警示，催促着行业进行一场正式且严肃的反思运动，鞭策投资者认清风险理性投资，倡导创业者树立对自身、用户乃至行业的责任心，以便探寻出良性的发展路径赋能全行业。

作者|王大树